【原创】【现代父子】雨天不下雨
十八
雨天吃过晚餐，出门扔了家里的垃圾后自己去小区活动区玩，他翻上双杠坐在上面看着周围嬉笑玩闹的孩子。
身下还是有点疼，他换了个姿势，用膝弯夹住双杠一边，稳住了身体，抬头看着偌大的小区里万家灯火。
他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养父母带他去走亲戚，那时他们还想着对自己好点。那是他第一次进现代化小区，有门禁和各种资源配置。小区的楼都很高，晚上有着万家灯火，就像星星那样耀眼灿烂，那样遥不可及。当时他觉得那些高楼离他好远好远，尽管他就在里面行走。
当时大概是因为过去的自己不属于那些万家灯火吧……是啊，那个时候他的衣服鞋子都是最便宜的地摊货，睡在狭小的店铺一角，床是由两个旧沙发垫子拼起来的，饭桌上听着养父母抱怨物价涨的快以及明天谁守店谁去哪里找日结工。他的运动就是在那条小街上来回奔跑，玩具是几张拼图和一些塑料做的小车小飞机。
若是养父母关心他——至少是负责任，这些问题他都可以忽略，他至少不用在旧报纸上写着自己想有个家的心事……
眼里的万家灯火突然模糊了一点，雨天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一年级因为不小心把东西打碎了被暴打一顿之后在报纸上写过自己父母，如果他有爸爸妈妈，是不是可以不用穿地摊货，能有真正的床，不用听着对生活的发愁，不用为了一个碗打他，能有一个自己的篮球，能有很多很多的书和自己想要的玩具……
现在真的全都实现了。
他终于融入进了这万家灯火。
他看着万家灯火笑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听到背后不远处蒋云驰喊他，回头笑了笑，知道是蒋云驰忙完了工作下楼转两圈顺便接他回家。
然后蒋云驰把他从双杠上抱下来，并且嗔怪了两句说他挨了打还爬那么高坐着，万一摔着怎么办。
雨天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但是他觉得自己只是累了，回家后喝了牛奶洗漱完便在八点半早早地去睡了。
蒋云驰照顾着孩子睡觉后，便坐在客厅里看书享受自己的独处时间。
晚上蒋云驰洗漱前照例进了雨天的卧室看了看，夏天开空调要么怕孩子温度开太低了，要么怕孩子没盖好被子。
他为雨天盖被子的时候，摸到孩子的身上滚烫，发烧了？看着孩子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的吓人——
“雨天？醒醒！”蒋云驰被吓坏了，急着想叫醒孩子，“雨天？”
“嗯？”雨天缓缓睁开眼，精神有些恍惚，感觉自己浑身冷的直发抖，胃里翻涌，忍不住干呕了几声，他的心跳非常快，连带着呼吸急促。“好冷……想吐……”
“你发烧了，肯定冷。”蒋云驰让孩子坐了起来，“爸爸给你拿温度计，不能睡过去啊，保持清醒。”
蒋云驰拿了温度计来，塞在孩子腋窝里，然后自己去换衣服。
“39.7！”蒋云驰取下眼镜仔细看了看温度，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温度计打碎。
给孩子擦了几次酒精都没什么用，并且一喝水就吐，意识也有些模糊，怕拖下去会烧坏了，只能去医院。穿上了外衣，又换了鞋后，蒋云驰抱着雨天就出门了。
在开车去医院的时候，蒋云驰一直在和孩子说话，防止孩子呼吸急促加上意识模糊睡过去出了什么事。
好容易开车到了离家最近的江城第一医院，蒋云驰一刻不停地抱着孩子直奔急诊。
雨天吃了药不到十分钟就吐，只能输液，体温降到38.7℃是第二天早上了，蒋云驰抱着孩子坐在医院椅子上输液，雨天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直到换药的时候才醒过来。
“爸爸……”雨天趴在蒋云驰肩膀上叫了他一声。
“舒服些了吗？”蒋云驰问道，“难不难受？”
“嗯……头疼。”雨天看到爸爸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暗影，心里瞬间有些自责和歉疚。
“再睡一会儿吧？”蒋云驰心疼地看着孩子微红的脸颊和虚弱的声音。
雨天只是乖乖的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蒋云驰给李若海发消息，推掉了上午的会议：雨天昨晚发高烧，我在江城一院陪孩子输液，今天上午的月结会议延期到下周吧。
李若海非常识趣地没有发语音：通知了，刚好老弟今天中午去医院出报告，现在他搁厨房里煲汤，中午给你8们送点过去。
蒋云驰：还挺够哥们，多谢。
李若海从床上下来，自从李若峰考上江城一院后就和他一起住了，他和老弟各自有个房间，平时作息不同也互不干扰。到厨房里找正在煲汤的老弟：小峰峰这是要和云哥看齐啊？好香！
李若峰瞪眼：哥！我都多大了！
李若海：雨天昨晚发高烧，现在在江城一院输液。
李若峰：没吃药？这么严重？雨天现在退烧了吗？
李若海：吃药就吐，只能输液，现在没那么高了。
李若峰：我煮一锅小米粥去。
临近中午，李若峰提着一个饭盒先去门诊部找蒋云驰，打听了一下情况后提醒孩子要多动动，增强体质。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雨天只能在家里养病，他和爸爸道了好多次歉，觉得自己不该赌气淋雨，害的爸爸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他。
蒋云驰没想过怪他，这还是雨天回家后第一次生这么重的病。
假期结束，雨天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不能剧烈运动，蒋云驰就暂时没有执行晨跑计划。学校发了夏季校服，雨天慢慢的也开始直接穿短袖出门上学了。
五月底蒋云驰又一次出差了两天回来后，第二天星期五刚好赶上实验一小在儿童节前一个星期的学校开放日。
蒋云驰坐在礼堂里雨天的座位上等雨天的惊喜，这孩子之前神神秘秘地说要给他个惊喜，然后人就跑了。
蒋云驰看着礼堂前面的歌舞表演，旁边坐着一个二年级的孩子，孩子妈妈正在念叨孩子没有参加任何节目，蒋云驰对这种观点暗暗嗤了一声。
歌舞结束，红幕落下。然后蒋云驰就听到台上的主持老师报下一个节目：“……下面将由孩子们带来他们的乐器演奏。”“请欣赏第一曲由四年级七班的蒋雨天同学为我们带来的钢琴曲独奏《天空之城》。”
蒋云驰愣住了。
直到悠扬的琴声旋律飘扬在礼堂里，蒋云驰看着台上钢琴前坐着的孩子，孩子认真而专注地弹奏着钢琴，看得出来练习了很多遍。
蒋云驰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眼角有些湿润。
一曲终了，礼堂里一片响亮掌声。蒋云驰看着孩子走下台，没一会儿就回到他旁边的座位上。
“爸爸，喜欢吗？”雨天的眼睛里闪出期待的光芒，“我练了半个月的。”
蒋云驰抱住了他，“喜欢，爸爸很喜欢这个惊喜，谢谢雨天给爸爸的惊喜。”
“生日快乐，爸爸。”雨天靠着蒋云驰。
蒋云驰笑了，搂住宝贝儿子：“雨天怎么知道爸爸的生日是五月二十四日？”
“李叔叔告诉我的。”雨天眨了眨眼。
蒋云驰突然觉得，雨天是他的全世界。
“嘶——”晚上蒋云驰在电脑前忙工作，抬头时，脖子一阵酸痛。
不会要得颈椎病吧……蒋云驰想着，抬手轻轻捶了捶脖子的肌肉。
雨天端着他的咖啡进来了，父子俩在家里除了开空调或者睡觉之外都不会关上房门——出于对彼此的信任和爱。
看到爸爸似乎脖子难受，雨天放下手里的杯子，还带着热意的手轻轻覆上蒋云驰的脖子。
蒋云驰闭着眼睛，很享受儿子的小手在他肩颈处揉捏，缓解了大部分的酸痛。
几分钟后，蒋云驰让孩子去休息，“行了雨天，爸爸舒服多了，快去睡觉吧。”
雨天搂住蒋云驰的脖子：“爸爸也要早点休息，爸爸晚安。”
蒋云驰看着孩子出去的身影，谁说的女儿才是小棉袄？他的宝贝儿子也是他独一无二的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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